所有人的年终感言以及Happy New Year

2007年就剩最后一天了,所有人都在Blog上写着年终感言。我不再模仿以往写奥斯卡式的颁奖了。就记下2007年的十大moments。
 1、1月底刚到马来西亚,第一次出国,日落时分望着南洋的天空,低沉而又透着遥远,连树都长得不大相同。
2、3月初从江西护送其乐回潮州,他一路呕吐,,要跑到“十万工农”的吉安去坐车,天空吹着大风,飘起了雨加雪……
3、3月底和赫鲁晓夫的孙女妮娜·赫鲁晓娃,坐在首都机场,等待飞上海,两个人都很累,面对连轴转的日程,两种文化在寻找艰难的磨合。
4、3月份被告知可以分到汕头3室1厅的房子,跑去拿钥匙,办公室的人说:“今天办这事的人不在……你下周一再来吧”,之后形势急转直下,房子也没有了。
5、5月2号,一个人护送其乐从潮州回上海,他在飞机刚起飞的一刹那睡着了,到下飞机才醒,我一路抱着他,没变过一个姿势。
6、7月28日,哥打基纳巴卢,在Seaside Travellor Hotel的游泳池里,一脚踩空,险些溺水,但几天后在热浪岛,我学会了浮潜。
7、10月国庆,在香港,看杨继绳的书和Jun 4th日记,和他交谈。两个月后又看了《窃听风暴》,我对于铁幕的消融始终充满信心。
8、11月24日,在广州考托福,以及那几天前前后后发生的纠纷。这么大年纪了还考试真是一件值得自我佩服的事情。
9、12月18日,结婚纪念日,在北京,新光天地鹿港小镇,突然决定了明年移居北京的事情。
10、12月30日,香港,坐在老人堆里看第30届省港杯,过新年。

省港杯·老人·三十年

看球的老人
这是所有人的30年,包括你我,还有球场边看球的老人。
是一个起风的日子,但是老人家们还是出动了,20块钱一张的老人票在香港近乎赠送,就是普通茶餐厅一客河粉的价钱,他们结伴而来,早早地坐在场边的座位,那票不分座次,崭新的球场上,老人们自动地集中在一块,对面看台上,是那些手里拿着两根塑料棒不断敲击着发出声响的年轻人,以及从广州赶来的,颇为职业却又近乎自娱自乐的蓝色广药啦啦队。 
而场上,是红黄两色的省港元老队,在进行垫场赛。他们节奏虽慢,但招式还是一板一眼。
老人们看着场上的老球友,就好像在看着邻居们为他而进行的一场表演,也争着远远地从发型或者身材来辨认昔日的朋友。看看谁的肚腩大了,谁的风骨未变。身后一位老人说:“我看着他长大的,顾锦辉,当年他住15楼我住14楼。”另一个又开始“吹水了”:“83年,我去上海、大连,都看了比赛,当年内地那是不发达啊……”
现在呢,看着广药职业而生猛的啦啦队,他们说,真是训练有素啊,大陆有钱了,人民币对港币都100对91了。
我,很自然地选择和老人们坐在一起,安静的,没有时髦的口号与呼喊,却有最市井的评论,回头看他们专注的眼神,竟有点心酸。
吃着面包的看球老人
在大陆,你是找不到这样群体的,上千人的老年球迷的,我们的文化是中断的,割裂的,跳跃的。而他们,足球就像是小时候执迷不悟的一个游戏,到老时更有时间再加拾起,然后就叹叹波经,博得朋友一句“球员字典”的称赞,微微地颔首。
大屏幕上重放着30年来省港杯的镜头,从当年寒酸的衣着,到今天华丽的球场与战衣,但是这个比赛的生命力却在逐渐失去,两地足球都多少有些变味了,香港队里几乎全是外援,广东队里几乎全是北方球员。于我来说,少年时看的1990年初的省港杯,是这项赛事的黄金时期。没有想到我会在这么有纪念意义的第30届,亲眼看这些历史,便已足够。
省港杯(红色为港队)
香港队3:0大胜,广东队全场只有一脚射门。这几乎是最悬殊的一场比赛。但是没有多少人真正关心结果,从漂亮的大球场出来的时候,一大队人在山路上默默地走着,旁边,是正在修建的南华体育会,会徽都旧了。

平安夜听黄耀明

“愿每天快乐/直到不能”,平安夜去听黄耀明演唱会,这些小时候便追随的歌星在长大后已经无关偶像,而像是老朋友一样,这么多年了,需要去看看他们,还好吗?还能够一个人撑起一个演唱会吗?
第一次对达明有印象,是在1995年左右,我在潮州西马路的一个小音像店里,翻着一堆降价促销的磁带,里面有一盒封面有一个人留了一条清朝长辫,我记得在电视里看过他,知道他和他的伙伴叫做“达明一派”,好像那次我并没有买下来,但是第二次我终于买了,于是便在自己的录音机上放出了《石头记》、《你还爱我吗》这些其实早已听过的达明名曲。
真正完全喜欢上达明,是在大学的时候,应该是1999年,同样是一个音像处理的临时摊点上,我翻到了1996的“万岁万岁万万岁”演唱会的带子,记得是5块钱买了下来。当时达明重组的这个演唱会确实经典,用我破旧的随身听听起来仍然震撼。加上隔壁宿舍的雷剑峤君同样是达明道友,我那个带子借给他也快给他听烂了,后来好像还铰过带。两个人对《天花乱坠》、《今夜星光灿烂》等等都是奉为经典。毕业时候一起到广州工作还在卡拉OK合作了一把《天花乱坠》。从那个时候起,达明在我心目中的位置,逐渐从Beyond的掩盖下走了出来。他们是更都市,更迷离,更成年的一支乐队。
很可怕的,10几年就这样过去了。我们都快30了。日子过得不咸不淡,很多个人对社会、对世界的分析也流于表面而自我中止了。只能够继续听听这些老歌,过段时间又从中得出不同的体悟,好像把对社会,对日子的剖析和升华的功能,都依赖于别人了。这是所谓少年情怀的退化吗?已经没有那些年少气盛、自以为是的激扬文字了,知道得越多,越说不出话。于是我们赋予这些明星们替代我们思考的功能,让他们职业的,卖力的继续活在他们或者我们的少年,希望他们努力挤出的sparkle能在某个时刻点亮日渐麻木的我们。
昨天,在平安夜,在万人体育馆,听黄耀明,听他在继续实验着的音乐,看他继续卖力地跑着跳着,我们是不同的工作,相同地活在这个世界的人。散场的时候,一万多人眨眼之间便被不同出口,地铁的士或者公交分解了,顷刻消弭于无形。这个璀璨都市如一盘沙,每个人只是活在彼此的呼吸中。

2007年底怀旧一篇兼继续意淫数字

毋庸讳言,我对双数年份的感情,整体上大于单数。但是在单数里面,逢3逢5还好,逢9则当然是大事年,逢1逢7便有点缩在夹缝中,好像是风暴即将来临的前夕。2007和1997,2001和1991,都在整体上符合这这个特点。
所以2007年基本是这么样不清不楚的一年,混沌中记得零散地搬了一次家,从汕头到上海,还有去了两次马来西亚。其他大段的时间,都是在夹缝中做人的状态。然后在接下来的第二年,就会发生一些激动人心的事么?1992、1998与2002,都没有让我失望过。
2007是一个相对平淡而暗藏斗争的年份。这样的日子,几乎是大多数人生活的写照了。

《窃听风暴》

一部伟大的作品,不需要太华丽的装饰和情节。我只需要盯着HGW XX/7那处变不惊而又富含悲悯的脸庞,便会被深深感动。而最后成为邮差的他,还需要自己掏钱买下一本向自己致敬的书,继续过着他那平静的生活,让人唏嘘。生命如一个浩渺的沉湖,即使曾经被投下过巨石,即使水波下面曾经惊心动魄,一切最后还是会恢复亘古的平静。
意识形态不分人种,在马克思的故乡进行的这场socialism的实验,是这样的惨烈,全世界那些进行过这场实验的国家,也无不经历过深重苦难。我们现在更关心的是,它在我们的生活中究竟将走向何方?

汕头12.1

汕头,战地记者会。重见到黄文。8年前我们在人大新闻学院合影过,今天我请她来汕头。
她的头发已经从柔顺短发变成爆炸头。似乎也比以前更国际化了,这几年她去了斯坦福,又到处走,英语发音也挺不错。
这是重新审视记者这条道路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