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体坛周报》一起踢球

对于我这个看了12年《体坛周报》的忠实读者来说,某一天突然家就住到他们报社对面,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当然,我到哪个媒体都有朋友,《体坛》也不例外,很快我便可以到里面拜访,参观那不起眼的四层小楼。
《体坛》的小楼坐落在回民小学隔壁,没有招牌,只是门口的玻璃上用白色印着体坛周报的标志。四层楼分别是体坛网、体坛周报、各个周刊。我还去了瞿老大的办公室小转了一转。
 因为体坛,我也找到了组织能和他们去踢球。踢球是在天坛体育场。这些每周三次在纸上臧否中国足球,用他们的言论影响中国足协以及无数球迷的编辑记者,自己的脚下功夫究竟如何?很多员工都是年轻人,体力充沛,平常也经常和球星们在一起,耳濡目染之下,意识肯定不错。
我不知今天下午的队伍中,哪个是国内足球编辑,刚刚痛骂过惨负韩国日本的中国队;哪个是国际足球编辑,刚刚见过亨利或者小罗。但一群做新闻的人在一起踢球,本身是一种享受,让我想起了杭州青年时报,以及上海东方早报的日子。
下午我进了两个球。天气很好。

电池

为了恢复和锻炼写作,决定让小捏给我一些命题,展开作文。练习于此。第一个主题是《电池》
电池这种物事在我的记忆里,竟然有一种腐烂的气息。这大概来源于小的时候,收音机里的电池经常要战斗到最后一刻才会被更换,但不知为何,还会有一些被弃置多时之后才被人记起而取出。此时,那种锰酸性的腐烂气味便会在鼻子底下弥漫。通常都是用废纸小心翼翼地包起这些个头硕大的一号电池,然后扔掉。
那个时候,用得最多的好像是555电池。白象似乎也有一些。南孚和劲量这些都是后来的事情了。那个时候电池很沉,但使用电池的地方也多。比如那种巡夜老工人使用的可以打死人的手电筒,一般要装上4节这种沉甸甸的555电池。听着电池滑进电筒那种沉沉的撞击声,经常给人带来一种满足感,颇像装上子弹上前线。在小时候的很多媒体里面,比如电影,强烈的让人睁不开眼睛的手电筒光往往代表了一种无比崇高的正义力量,有一种不由分说让犯罪分子反革命分子无处藏身的强横。
而收音机同样是大部头的,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每天早上六点半的“新闻联播和报纸摘要”以及平时从喇叭里流出来的流行音乐交相穿插,体现了这个国家生活主题的某种共存和变化。到了录音机兴起的1980年代末期,年轻人流行拎着录音机到郊外野餐,放放崔健或者狼,也可以作为伴舞的音乐。在缺乏电源的野外,6节大电池便是他们的energy。支持一两个小时还是没问题的。
对于我个人的记忆来说,现在最普通的5号或者7号电池反而是最后接触的。我直接跳过了一号大电池便和纽扣式的微型电池亲密接触了。那是1991年的样子,小游戏机开始流行了,那时的游戏机其实算“天价”了。40块钱一个,又只能打一种游戏,永远需要从头打起,最有名的就是“坦克过河”了。我当时就买了一个,还是比较疼我的父亲拿出工资的几分之一给买的,放在现在就是PSP的价钱了。这种游戏机就是用的日本式的纽扣电池。要非常小心地掰开后壳,再用指甲轻轻旋开,那个小巧的电池便会跳出来。这种小电池同样价格不菲,显得非常金贵。
当我真正接触5号电池的时候,电池已经不是一种宝贵的资源了,它们平凡得只能在超市里和文具沦为一体,而不能跻身于电器之林。有钱的学生就买劲量和金霸王,没钱的学生继续买555。听着听着Walkman就嘶哑了,那些在倒带与换电池之间折腾的夜晚是1990年末大学生的主题。因为那个时候的电池大多是不能充电的,每用完一个它作为个体的生命就宣告从此终止。只能被送进好心人在楼道口设置的“废电池之家”回收箱。我打心眼里其实更喜欢这种电池,它们有始有终,它们更加独立,更加悲壮。
再后来所谓的电池其实是电器的一部分构成,比如相机和手机的电池。它们都是黑乎乎的一团硬东西,再也没有那种通体均匀上下一致的圆乎乎的手感。它们带着一个辫子可以无休止充电,作为电池它们的面目已经模糊了。这不由不让人怀念起那些传统的电池。在现在,使用闹钟几乎是你和它接触的唯一机会了。那些闹钟对待电池也极好,总是与它们长相厮守,要好久才更换一个电池。这几乎是这个世界上不多的长时间的爱情关系了。

带其乐回人大

 
我的儿子去我的大学参观,就在我入学十周年的时候。他一路说着“这是爸爸的大学。”
十年的人大可以把我们淡忘,我们却可以衍生出下一代来。

很多景物其实没变,东区,教一,小花园,那些人仿佛还在身边走过,彼此该打个招呼。学二装修了外墙,里面不知格局如何。426不知又进行了多少场夜谈,积累了多少汗臭。
球场倒是变了,因为铺了草而拒人门外。已经不是我们熟悉的黄土地,那些奔跑和呼喊都显得突兀了。

回龙观

今天第一次去了回龙观,城铁两边居然出现了树林,最后停在一个驴车与电动三轮车并存的地方,一排排新房在日光下闪耀。这就是传说中的回龙观,在公路以及荒疏的路边,我想起了高峰组织的“回超”——回龙观足球超级联赛。

北京之春

Beihai Park
很快,就真的实现了带一家人在北京过年。天很蓝,在公园游荡时,有些恍惚,以往身为过客时所欣赏的北京景色——冬天张扬的树,偶尔晴朗的天,寥廓的天际,粗糙而温暖的问候,积满灰土的红墙绿瓦,都成为了身边时时可以信手拈来的邻家景象。这已然展开的半年多北京生活,会是如何?
夜里有壮观的烟火,白天湖面有冰车可以徜徉,每一根光秃秃的枝条末梢都包含一个秘密,在夜里每一块反射着月光的马路石板都看透了炎凉。我就这样回到了北京,从前是一个人走的,现在是一个家回来的。
2003年2月,当我离开北京之时,一个人拉着诸多行李,在人大里行走,撤退得似乎颇为仓皇,在参加了比尔·盖茨的发布会之后,钻进开往上海的火车,一夜之间就开始了接下来将近5年我和上海的情缘。在这5年里,我碰到了小捏,然后结婚生子,买房,但却又不断地迁徙。而今,又回到北京来,算不上轮回,因为我们还“猛志固常在”,但在这个上大学十周年的时刻重回北京,不叫轮回的话,会看不清自己。
很快很快的,我觉得这5年好像是大学这一批同学彻底成熟,彻底退向30后的五年,无论是已成家还是未成家的,我们还喝酒,还唱歌狂欢,但都不再是翩翩少年。昨天收到一条短信:“祝我们这些表面风光内心彷徨,容颜未老心已沧桑,似乎有才实为江浪,成就也有郁闷经常,比驴累比蚂蚁忙,比岳飞更忠良的青年才俊新春快乐”,虽然有些俗气,但是这差不多是这个春节我收到最有感觉的一条短信了。我也算不上表面风光,内心也离彷徨有三十厘米,观察这个世界的眼光不是我少年熟悉的方式,但是却是从差别无几的一颗心出发。
因为十年之来,一切的经历只是使我更深信内心的善恶判断,包括我总是有些不合世事的善良或者过多为他人考虑的生活出发点,以及我对它其实无比接受的态度。
北京正在准备迎接空前的一场检验,个人的命运穿行于国家历史大脉搏之间,是各行其是,还是丝丝入扣?只有时间知道。
李其乐在天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