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


回国已经一年出头了。之前想写一篇文章的,但9月份是个变幻的月份,也就搁下了。现在又有很多萦绕,得一一分辨。
回国一年,已经开始习惯出门没有绿草地的生活,甚至也不用每周末躺在草地晒太阳,和儿子嬉闹才算人生完整。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依靠一条拥挤的地铁线,而且是在早晚高峰期。我不知那涌动的脑袋里有多少迫不得已却又无力改变的灵魂。它们飘荡在这蜿蜒前进的车厢中,汇成一个曲曲折折的破折号,却找不到下半句。
许多人离去,又有许多人回来。我们在用高昂的成本创造或者等待着机会。但我竟也一直下不了决心做逃兵。在这缺乏信任,表情冷漠的世界里,每个人都在等待相互接纳但又有太多顾虑式的条件反射。
这一年来,小捏和我不知不觉做了不少公益相关的事情。这个社会并不全无希望,只是世道多艰而已。当庙堂在某些方面缺乏作为乃至昏庸颟顸之时,民间有柔弱却坚持的自我修复。人心之间的裂缝,究竟能不能被弥合。其实留给中国人试验和选择的时间并没有太多。
我做了一年和金融沾一点一厢情愿的边的伪白领工作,有过新鲜,但最后终究血型不对。回国一年后,最大的特点是当初不怎么能接受的自由生活状态却是现在的理想。身边的很多朋友都在做着各种理想化的尝试,这是这个国家还没有失去希望的重要依据。
每一天,做一个小学生的家长,繁忙在学习和育儿的第一线。其乐和我们都在学习适应这“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成长法。前几天读《七十年代》一书。那批1950出生的人,基本上都在小时候经历过下乡和工厂生涯。我们幸免于那时代,却可能被裹入全球化的衰退里面无力自拔。这才需要更早地学习全球化的知识。于我们这些夹心的人来说,这些知识,包括英语能力,一直是很夹生的。
对食物也奉行“眼不见为净”主义。地沟油都是看不见的,所以假定除了“黑暗料理”之外的食物都是干净的。没有留下多少西式饮食习惯,除了早餐偶尔怀念培根和纯牛奶。当我们制造了这二等的空气让动植物呼吸,我们就也只配消费二等的食物。
现在,在上海半郊区,有一间租来的大屋加小院,如能有自由而有弹性的生活,我想我愿意和这个国家继续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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